我想为农民做点事儿20年坚守与梦圆

年3月,即将大学毕业的我面临人生第一次重大抉择。青春的热血沸腾,梦想仿若触手可及,职业的选择是理想与现实的交错,更决定着此后人生与之相伴的苦辣酸甜。在公务员招录面试现场,面对考官们对工科学生报考农业部门的疑惑,我庄重回答:“我的根儿在农村,吃着农民种的粮、喝着农村流的水长大,我想为农民做点事儿!”

时光催人,转眼20年。始终奋斗在农业战线上的我见证了中央对“三农”工作的格外重视,亲历了强农惠农政策体系的不断完善,目睹了广大农村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,深刻体会到农民对富足日子、幸福生活的迫切渴望与期盼。为了当初那句铿锵之言,我奋力拼搏、执着前行,由门外汉变成了农经博士、农业技术推广研究员,对农业农村多个领域有了深入思考、具体实践。

“如果你拍得不够好,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。”摄影圈广为流传的这句名言,讲的是拍出好照片的技巧,其实也道出了做好农村工作的门道。要想真正为农民做实事,就得走进农村、贴近农民。年3月,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吹响冲锋号的关键时刻,已经有过两年基层挂职扶贫经历的我,再次响应组织号召,克服儿子高中三年最需要指引、爱人工作繁忙身体欠佳最需要照顾的实际困难,主动担当、再度出征,带队到河北省最大的深度贫困村——阳原县揣骨疃镇曲长城村“啃最硬骨头”,决战贫中之贫、坚中之坚。

百废待兴的破冰之战

虽然驻村前就对曲长城村有所了解,但真正置身其中,着实让我和工作队员出了一身冷汗。

走在破烂不堪、狭窄不平的街道上,满脸真诚地跟蹲墙根晒太阳的村民打招呼,却发现并不招人待见,换来的是冷漠的眼神和尖锐的质问:“你们是来镀金的吧?带了多少钱下来?你们要是真能把水的问题解决好,三年啥也不干都‘供’着你们……”

刚来就被“将”了一军,更激发了我不服输的意志。全面入户走访后,更让我清醒地认识到,这个隐居在千米海拔、桑干河畔、燕山太行山连片贫困带中的全省最大深度贫困村名副其实:

所谓“最大”:年初,全村户籍人口户、人,建档立卡贫困户户人,其中未脱贫户户人,贫困发生率高达24%,在全省个深度贫困村中体量最大。

所谓“深度”:水差地贫、房破貌乱、业弱人散,村风不正,干群关系紧张。特别是全村的生命所系——水的问题,已经困扰了村民近30年。20世纪90年代初因盲目打井穿透坏水层,导致水质逐年恶化,喝水苦咸难咽,癌症患者越来越多,一个重病号拖垮一个家庭,因病致贫户连年递增。村民想尽办法找水,都没有成功。县镇政府千方百计先后从两个村子引水,水质都不理想,而且不能保障用水量。最严重的-年,多数村民逐渐去邻村驮水,或到处买水喝,水贵如油。浇地庄稼不长,耕地加速盐碱化,一年收成寥寥无几。有条件的村民搬到外边去住,80%的年轻人外出务工。学校老师留不住,四分之三的适龄小学生到外地求学,村庄正在加速空心、衰败……一场“贫穷+恐慌”的恶性循环,愈演愈烈。

几十年的难题,要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破解,不折不扣完成脱贫攻坚政治任务,简直就是挑战“不可能”!而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硬仗,军令状已立,没有退路可言!

破冰之战,从“水”开始!

找到了问题的症结,我多方联络请教专家,最终通过省委党校中青班的同学,找到省煤田地质局水文地质队正高级地质工程师齐俊启。他带领专家团在一次次调阅水文资料、一次次现场勘察后,最终给出了打井地点:村南襄山半山腰。

这里海拔米,比村里高出米,村民一听就炸了窝:“山脚下打井是瞎胡闹,城里人懂个啥?纯粹是糟钱!”、“30年了啥法子没想过,都没找到好水,他一个娃娃脸还瞎折腾?!”95%的村民不支持,5%的村民处在观望之中。我把村民的质疑告诉专家,专家解释:“村庄范围内的水质已经全部变差,半山腰的缝隙是天然水库,不仅有水,而且水质很好!”再私下追问其同事,得到肯定答复:“齐工说哪儿有水,哪儿肯定有水,他是‘老中医’,比仪器都准。”权衡再三,为了全村百姓的幸福,我把“宝”押在了专家身上。

好事多磨,其间经历让人唏嘘。

经历了4个月的取水政策调整,年9月8日,我们终于迎来第一拨施工队。看到他们带的都是大设备,我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。知道打井地点在山上,看着重重叠叠的山峦,工人们也信心满满地说:“这设备怕软不怕硬!这地势没问题!”

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,地势复杂,怕啥来啥,钻头刚打下几米,就遇到软土层被卡住了。拔出钻头再打,没打几米又被卡住。反反复复打到36米,钻头再也拔不出来,再大的设备干着急使不上劲儿。

这一批施工队就这样无奈地拉着设备离开了,村民们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破灭,望着大设备离去的背影,纷纷印证当初的断言:在山上找水,一看就不靠谱!

再找一拨施工人员,环境的艰苦令他们望而却步,犹豫了半个月,现场查看了好几回,硬是没敢答应。看到这情景,村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:“看,打不成吧,就知道他们是瞎胡闹!”

翘首期盼中,曲长城迎来了真正的冬天,也锤炼了不屈的意志,一家个体施工队拉着传统设备进场。

冬天的山上,北风呼号,干冷难耐,温度接近零下30摄氏度。头一天干活儿,12个小时打了半米多,工人们忍受不了刺骨的寒冷,纷纷离开,只剩下个体老板王素文进退两难。留下来,实在看不到头,下山吃个饭来回就得一个多小时,没人看设备打井就得停,一停就容易出故障,不停就没法去吃饭;现在撤,设备拉上山就花了几千块钱,一分钱挣不到还要倒贴,实在心不甘。

面对此情此景,我掏心掏肺地对王素文说:“水就是曲长城的命,咱们是在为人造福,一定要坚持下去!你需要什么,我做好后盾。从今天开始,你只管安心打井,我负责一日三餐。我们工作队给你做饭、送饭。”

随后,我们买来各类零食,大包小包送上山。中午晚上两顿饭,我和队员亲自下厨,每顿有荤有素、合理搭配。山路崎岖,颠簸厉害,易毁车胎,舍不得用公车,就开着私家车可劲儿糟。有时怕饭菜洒出来,只能一手握着方向盘,一手小心翼翼提着饭盒,按时把热菜热饭送上山,连续22天,每天往返两趟14公里,雷打不动。当时,村里工作正处于千头万绪、紧张忙乱的状态,但再忙,哪怕到了半夜零点,我也要再到山上看看,陪王素文聊会儿天,或搭把手。要不,这心里不踏实,睡不着觉。

“真诚”最终留下了王素文,直到传统设备完成使命。之后,又换一批大设备进场。

打井期间,面对经常前来检查指导的齐俊启,最知“水”对曲长城意味着什么的我,又开始发动“情感”攻势,根据施工形势在出水量上步步“紧逼”,从最初不低于每小时30立方米,到要求50立方米,再到80立方米,最后“狮子大开口”提升到立方米。我始终就一句话:“我要极致!”

我的“刻意刁难”,让施工进度一拖再拖,因为要保证“极致”水量,就得用“极致”的施工措施。以致于原本可以在元旦前完成施工、早就渴望回家过新年的一群90后,硬是在我的“真诚感动”下,在零下30多度的山上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。

年1月2日,汩汩清泉喷涌而出。四个各人的村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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